霜月米

你将于燃尽的星尘中看见我

-大概率封笔,诸位取关趁早-

「乙女向」39°C的视点

※卯月新x原创女主

※和 @湾菓  大可爱一起鼓捣的女主,有病,真的有病

※ @采颯 姑娘的点梗

※请配合前文一起使用:「乙女向」眼中的世界 



一成不变的生活。

本应该是这样。

“糸,早上好,今天真稀奇,居然来的这么晚。”

熟悉的世界在视线相交的瞬间崩溃,她看见了少年,却又没看见少年。

“……新?”

颤抖的询问后,得到的是少年鲜少有声调起伏的回答:“哦。怎么了?一脸见到鬼的恐怖表情。”

少年向她伸出手,应该是想像以前那样摸她的头顶吧。不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恋人都相当亲密的动作,明明昨天她都能开心的接受少年的抚摸,但今天的她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慌慌张张的躲开了。

 

直到上课,她都再没有和少年说上一句话。

 

人类从出生开始,脸上就戴着满足他人期望的面具。

因为想满足父母的期望,所以当个不索求不哭闹的乖孩子;因为想满足老师的期望,所以当个认真学习不早恋的好学生;因为想满足社会的期望,所以当个对人无害奉献人生的透明人。

最后闭着眼睛对死亡说:“我这一辈子没给任何人添过麻烦,我过得很好。”

她自认与少年都非碌碌庸人,不同的是,少年不想,而她是不能。

不能识别人脸在大多数时间里都不是什么严重到无法生活的病,充其量只是因为无法主动跟别人打招呼或是叫不出对方名字而被认作高冷而已,正常人中都有那么多是交不到朋友的,她混在其中也并不怎么突出。

她曾以为自己会在宠物的陪伴下孤独终老,亦或者是在苍老之前抓紧时间意外死亡——顺带一提,她比较倾向后者——却没想到少年的出现让她在小学时就计划好的人生轨迹如同脱了缰的野马般一骑绝尘,撒蹄子跑的连1200匹马力的布加迪威龙都望尘莫及。

他们可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也可能不会,但这些都无关紧要。对于她来说,只要能每天见到少年的脸,哪怕没有任何交流,都足够她咀嚼着生活意义的余味慢吞吞的度过余生了。

可是就连这点小庆幸都在今早与少年的对视中被彻底碾碎了。

面前的人,分明叫着她“糸”,分明说着少年才会说的话,分明做着少年才会做的动作,可无论是脸还是声音,都与那些她认不出脸的人没有任何两样。

那株撑过了春夏秋三季的樱花,大约还是耐不住冬天的严寒,终于枯死了吧。

依然是那位有着地中海发型的老师的英语课,依然是春天时画下的那张座位表,但当她悄悄回头看去时,流畅画质的脸却从28张增长成29张。

原因不明的,卯月新对她来说再不是特殊的存在。

收回视线,她咬紧下唇努力克制泪腺的酸胀,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当做因为“Good afternoon, and welcome to England.”而痛哭出声的怪人。

背后传来嘈杂的低语,紧接着一个小纸团越过她的肩膀,正好砸进笔袋里。

这种彷如神助的准确度,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感受到扎在背上的视线,她头都不敢回,整个人都紧张到汗毛倒竖,僵硬着手掏了好半天才将纸团攥进手心里。

『糸是不是认不出我了?』

张扬舞爪的字,和右下角歪着头满脸疑惑的兔子涂鸦。

被剧烈的冲击感猛地撞了一下心脏,她脱力的趴在桌上,胃酸翻涌着快要倒流。

新知道了

怎么办

新知道了

怎么办

过度的紧张导致本该在这时奔涌而出的泪水直接偃旗息鼓,她瞪大眼睛用力喘着气,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会窒息在越来越低的大气压中。

混乱间,似乎听到有谁喊了一声什么,接着她被温暖包裹,轻飘飘的离开了地面。

 

她是在刺耳的铃声与胃部的绞痛这双重折磨下悠悠转醒的。

苍白色调的保健室在夕阳的拥抱下染上暖洋洋的橙色,显得不再那么冰冷。

有谁正倚在窗边往远处眺望,冬天的冷风穿过大开的窗,吹散了疾病和伤痛的异味,也将她原本昏昏沉沉的脑子吹清醒了不少。

喉咙干得厉害,脸也烫的像刚烤过整整6个小时的火炉。她努力撑起身想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然而还没得手,就被刚刚还在窗边发呆的人半路拦截。茫然的抬头看去,那人嘴里正叼着一盒草莓酸奶,一边含糊的说了她一通,一边给水杯里重新倒上温水再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虽然看不清脸,虽然认不出声音,但她还是从草莓酸奶和稍微有些蹩脚的温柔中摸到了些许蛛丝马迹,于是忍不住笑着唤道:“新。”

少年用力吸完最后一口草莓酸奶——光是通过这深仇大恨一般的力道她就能想象出少年此时的表情有多咬牙切齿了——才一字一顿询问道:“糸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说起来,今早起床确实比平时都困难一些,原来是因为生病了啊。”

很显然,她此时的恍然大悟只是在火上浇油而已。

“发烧将近39℃,校医说再晚来几分钟就要送去急救了。”

“诶?那么严重?”

她吓得差点没握住杯子,幸好少年眼疾手快的接过杯子,这才免除了一场惨剧发生。

讪讪的道了歉,却换来一记额头猛弹和少年凉凉的一句:“我骗你的。”

“——!”

“因为糸也瞒着我什么对吧?不然现在就不会一直盯着我的额头看了。”

试图隐瞒的秘密被一语言中,她迅速收回视线,全神贯注的观赏天花板,彻底贯彻“不看,不听,不言”的三大被审讯原则。

少年似乎叹了一口气,又似乎没有,她不敢去确认,直到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盖住她的眼睛时,而她在肌肤相触的一瞬紧张的颤抖了一下时,她才终于确定那不是自己的幻听。

黑暗能够让她很快冷静下来,一直如此。

她喜欢黑暗,因为只有在黑暗中,她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

“就算糸认不出我也没关系,”少年缺少起伏的声音在令人安心的黑暗中响起,缓慢而笃定,“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就算现在认不出,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一定会让糸认出我。我有这个信心。”

“……”

“所以,糸也别为这种事苦恼,更别因为这种事疏远我,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就分手的话也太蠢了。”

“……你也太会破坏气氛了吧。”

“啊?”

“没什么。”她拍开少年的手,踉踉跄跄的下了床,牵着少年的衣袖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去吃拉面吧,我真的饿坏了。”

 

“新,早上好。”

“哦,早上好,糸。”

习以为常的打了招呼,正要往自己的座位走,又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卯月新站定在古明地糸的书桌旁,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忙凑近了她问,“糸能认出我了?”

“嗯,看来昨天只是高烧的并发症,退了热以后就彻底好了。”

“是吗,那糸以后不准再生病了,感冒也不许!”

“请别说这种强人所难的话。”

“喂,卯月同学,已经上课了,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别拉着古明地同学的手!可恶,老师要是再年轻20岁的话也能像你们这样谈一场青春的恋爱了!”

“我记得老师不是现年五十四岁了吗。”

“……卯月同学,请自觉去走廊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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